湖南大米镉的调查2

一、历史回顾

1、镉的点源汚染

①醴陵潘家冲铅锌多金属矿

年醴陵县环保办公室撰文说潘家冲铅锌矿区所产大米,镉含量较高,并有慢性镉中毒腰腿骨痛的所谓“痛痛病”病例流行。

年湖南省地矿局罗长青高工在“区域化探成果在环境保护中的应用”研究中,通过在潘家冲铅锌矿区系统采样得出:

污染区铁山村斑竹香的米镉为1.6~2.06mg/kg,贺市村的晚米镉均值为2.24mg/kg,“痛痛病”患病率24.2%。

非汚染区的鸭食冲的米镉为0.22mg/kg,新联村的晚米镉均值为0.06mg/kg,腰腿骨痛患病率2.1%。

该项研究成果公开发表在年6月《湖南地质》11卷2期。

②浏阳市七宝山铜多属矿

年原湖南钢铁研究所马強等进行了“长沙地区矿产资源开发对环境的影响研究”,从七宝山河源头的七宝山矿到七宝山河入小溪河的12公里河段,沿河两岸农田釆稻米样,稻米镉均值为0.79mg/kg,农民中有“痛痛病”流行。该研究成果在年长沙市环境学会年会宣读。

年中南大学资源学院载塔根教授、省国土资源厅刘星辉博士和童潜明教授进行研究,通过与年马强等的对照系统采样,其中稻米镉均值为1.16mg/kg,“痛痛病”发病率>20%,有自然骨折至死病例多起。

成果以“湖南浏阳七宝山矿区宝山河不同时期环境汚染对比研究”发表在年12月《矿冶工程》。

年童潜明在“洞庭湖区农业地质环境评价”研究中,从七宝山河入浏阳河后到长沙市的浏阳河段,沿岸采稻土样分析镉,结果为从七宝山河段向下逐渐降低,到枨冲基本达到正常值。因此推算七宝山矿汚水镉的汚染半徑约25公里。如果说七宝山河流域沿岸农田算重污染区,产“镉米”;那末七宝山河口到浏阳河枨冲约15公里为轻汚染区。

③安化烟溪某矿区

年湖南省劳动卫生所在该矿区采农田土壤32个,含镉很高,均值达33mg/kg,居民骨痛骨折普遍发生,仅十余户的何家村因自然骨折至死8人。谭喜群、吴方撰文在原湖南省环境保护委员会机关报《环境保护报》年10月5日予以报道。

年原中科院农业现代化研究所王凯荣研究员到该矿区进行研究,系统采样的分析结果:

耕层土含镉0.62~89.1mg/kg,均值10.67mg/kg。

早稻米镉0.12~5.33mg/kg,均值1.13mg/kg。

晚稻米镉0.03~9.36mg/kg,均值2.05mg/kg。

居民中“痛痛病”严重流行,农田废弃。为此王王凯荣研究员从有效利用汚染农田的角度,提出了农业生态整治策略,从而使其能重新安全而高效利用。

研究成果以“镉污染农田农业生态整治与安全高效利用模式”发表在年5月28日《中国环境科学》年18卷2期。

2、开洞庭湖区镉汚染之先河

年国土资源部和湖南省政府联合下达了“洞庭湖区生态地球化学调查项目”,我参加了该项目的“农业地质环境评价”专题。

年项目组在交流各专题成果时,由中国地质大学梁某教授和她的博士生承担的一个专题汇报时,提到洞庭湖区很多稻米镉超过国家卫生标准0.2mg/kg。当即我指出这是一个很敏感又很严重的问题,必须慎之又慎,应重复采样,同时进行镉慢性中毒的流行病学调查。

年我在国内外发行的核心期刊《地质通报》27卷2期,看到了梁某教授和她的博士生发表的“重金属元素摄入总量与健康安全评估—以洞庭湖地区为例”的论文。该文披露了“晚稻米超标41.67%,综合早稻和晚稻,超标达23%”,指出“稻米镉含量超标的现象应引起政府部门的重视,采取坚决措施截断外源镉输入土圵”,这是首次洞庭湖区大米镉超标的公开报道。

年4月初我在向有关方面反映该论文坡露的洞庭湖区“晚稻米超标41.67%,综合早稻和晚稻,超标达23%”,认为论据不严谨,应进一步验证,要防止有可能因这一类有关人体健康的敏感问题造成社会混乱的亊件发生。但未采纳,只是要求《地质通报》在网页下撤除该论文。于是我向时任省委书记的张春贤同志写信,他很快在4月21日批复:“请泰波、明华同志阅示。鉴于此亊处理不好,会对我省农产品安全及销售产生严重影响,可请明华同志召集有关部门及专家研究得出科学结论,并注意防止炒作。”

年5月明华付省长召见了我,在他的办公室我提出4点意见:一是对论文揭示的稻米鎘超标要进一步核实其可靠性:二是如属实要对长期食用超标大米的人群进行镉慢性中毒流行病学调查;三是洞庭湖区如有镉慢性中毒流行病,政府要采取坚决的強力措施保护人民健康;四是虽有超标又无镉慢性中毒流行病,就要考虑那个超标的标准有问题,提请有关方面修正。几天之后明华付省长召开了有关部门及专家座谈会,会上我重复了4点意见,但各说各的,得不出科学结论而不了了之。

3、浏阳市镇头“镉汚染”事件

年8月3日浏阳市镇头发生群体事件,原因是该镇的湘和化工厂的汚水引起中毒至人死亡。某些专家和媒体认为是镉中毒,不明真像群众聚众上访。政府对此事件很重视,在解决一些具体问题时,责成有关部门查明原因。其中湖南省环境监测中心组织省、市环境监测部门按照国家有关监测技术规范,对长沙湘和化工厂周边米范围内的土壤、井水、地表灌溉水进行采样监测。监测结果表明长沙湘和化工厂厂区周边~米范围内土壤监测点位中,镉含量轻度超标;长沙湘和化工厂厂区周边米以外的土壤监测点位中,除个别点位镉含量有超标现象外,其余均达标;所有监测井水、地表灌溉水中镉浓度均未超标。我根据这些监测数据及对其它有关资料综合分析,得出媒体及某些专家说死了人是镉中毒毫无科学依据,死了人是因为湘和化工厂无证生产铟,而铟在短时间内防护不好就可使生产人员中毒而死亡。后来我应长沙市国土资源局之邀参加“镇头事件”研讨会,讲了一下镇头死人与镉完全没有关係,是为铟代过,闹得纷纷扬扬,却是一场不讲科学的闹剧。为此我撰文发表了“对待环境事件要讲科学—以镇头镉汚染事件为例”。

4、“镉米杀机”在湖南

年2月14日中国改革发展研究院主办的《新世纪周刊》第6期封面报道“镉米杀机”,无疑是给环境污染严重的中国投下了一个重磅炸弹,或者是一个核弹。该文披露或提到有“镉米”的地方有广西、湖南、江西、广东、四川、贵州和云南等八省。除湖南外其它省只出现1~2处,而湖南最多有10处。其中对湖南影响最为严重的是南京大学农业资源与环境研究所潘根兴研究团队在年4月在湖南、广东、江西市场隨机采大米样,镉超标在60%以上;同时也将浏阳镇头列入,认为是“年发生的一起极端区域性镉污染事件”。

年2月20日出版的《新世纪周刊》发表了“再议镉米杀机”,进一步披露“在广西、湖南的某些地区,已经发现重度污染的镉米,某些村落已经有多名村民出现镉中毒症状,而这些地区仍在种植、出售和食用受到严重镉污染的稻米,但政府对此毫不设防,危险就在每一个人身边”。

《新世纪周刊》“镉米杀机”、“再议镉米杀机”刊出以后,北京、上海等不少地方有关地方报刊为敞清与湖南大米的关係,相继声明湖南大米极少在这些城市上市。

对“镉米杀机”、“再议镉米杀机”在湖南的影响我撰文发表了“湖南镉米杀机考”,认为从生态效应讲,人吃了镉米就发生镉的慢性中毒,这就是“镉米”的“杀机”。现在的问题是超过国家标准0.2mg/kg,合符国际标准0.4mg/kg的“镉米”有没有“杀机”很值得研究。将超过国家标准0.2mg/kg和低于0.4mg/kg的大米说成有“杀机”,不是实亊求是。因此我建议:“进行调查研究以科学数据说话。一是对“镉米杀机”及其它媒体报道的地方,组织专业人员和媒体实地调查采样,以数据说明有问题就科学处理,没有问题消除疑虑,使老百姓安心;二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以生态效应法研究和评价大米镉的现行标准。”

5、“拯救大米”和“镉病将至”对湖南大米的重创

年5月27日《新世纪周刊》第20期的封面报道“拯救大米”称:“年5月22日凌晨,广东省食品安全委员会办公室公告,近期省工商局、省质监局共抽检出31批次镉超标大米,其中14批次来自湖南”;与此同时《南方日报》以“湖南问题大米流向广东餐桌”为题,称“年深圳市粮食集团有限公司从湖南采购上万吨大米,经检验镉超标”。

年6月3日,《新世纪周刊》第21期再一次封面报道“镉病将至”,说浏阳市镇头镇双桥村是“镉村”,有“名村民尿镉超标,两位村民尸检显示尿镉严重超标”。承担尸体解剖的医生将“尸检结果整理成文,在《国际法医学》期刊上发表,认为死者与镉中毒有极为密切的关联”。

从年开始到年湖南就处在众多媒体“镉米”、“镉病”报道的风口浪尖中,使湖南这个年产达多万吨占全国总量的13%,自古以来就有“湖广熟,天下足”的“天下粮仓”的大米,在全国范围内一落千丈,造成大米滞销。例如在“镉米杀机”报道后很多地方申明我们这里没有和很少有湖南米,上海市粮油行业协会秘书长赶紧对《新闻晨报》表明,上海市售大米主要来自东北、江苏等地,很少有湖南的大米;又如年“拯救大米”和“镉病将至”报道后,更是给湖南大米加工业带来巨大影响,有记者调查,全国十大大米加工基地的益阳市兰溪镇,多家大米加工企业70%停业;另一处大米加工集散地汉寿的销量下降了60%以上,大多数大米加工厂也关门大吉;许多种粮大户在种与不种的彷徨中。

对有关媒体的上述报道,我认为有的不符实际,不讲科学,例如“镉病将至”的镇头镇双桥村是“镉村”完全不是那么回亊,有记者联系在《国际法医学》期刊上发表,认为死者与镉中毒有极为密切的关联的作者拒绝和我讨论。特别是只从所谓镉米标准说事,包括学者和记者从不考虑,也不调查长期食用镉含量在0.2mg/kg和低于0.4mg/kg的超标大米的人,有无镉慢性中毒;同时我收集到广东省食品安全委员会办公室公布的湖南大米超标的个数据进行统计:<0.4mg/kg大米占56%、>0.4mg/kg~<0.6mg/kg大米占34%、>0.6mg/kg大米占10%。

为此我撰写了“向有关部门反映大米和耕地土壤的镉含量问题”、“镉污染问题”、“大米不安全的隐患”、“质疑洞庭湖区及湘江流域的土壤和稻米镉含量标准”、“大米现行镉标准的误导”、“对待环境事件要讲科学—以镇头镉污染事件为例”、“职能部门应有所作为”、“洞庭湖区土壤、稻米的镉问题及其治理”、“从“镉米杀机”到“湖南‘截污’试验”等论文发表;同时将我的意见上书时任管农业的付省长张硕辅同志,他在年5月21日给我亲笔回信:“近期关于镉超标大米的看法收悉,本人从中获益匪浅,衷心感谢您,并已批转相关部门学习研究!请您放心。恳望您对我的工作继续关心和支持。”使我很受鼓午。

6、湖南强力实施控镉措施

年2月11日颁发了湘政发5号文件《湖南省人民政府关于实施两个“百千万”工程加快现代农业建设的意见》。在“实施内容与重点建设”中,要求“组织开展稻米镉超标和产区土壤镉污染普查,摸清土壤镉污染和稻米镉超标的分布区域、面积和程度。省农业厅根据普查结果,牵头制定污染耕地结构调整方案,报省政府审定后由区市县政府组织实施”。为此湖南省农业厅使用“VIP控镉技术”,即低镉品种(variety)+合理灌溉(irrigation)+调节酸度(pH),实现在污染的土地上生产出合格大米的目标。在湖南启动重金属污染耕地修复综合治理工作,中央财政仅年拨款11.5亿元,湖南省财政被要求给予配套支持”,26个“VIP”试点全部按省农业厅技术模式规范落实。

为调节酸度(pH),湖南省农业厅制定了《年长株潭地区重金属污染耕地施用石灰实施方案》,要求在长株潭地区19个县市区部分存在重金属污染的耕地全面施用石灰,达到提升耕地质量与修复治理污染耕地的目的。为此中央财政将安排专项资金对湖南省试点地区给予补助。

7、湖南大米又笼罩了一层“镉”阴影

年4月24日,云南省昭通市镇雄县市场监督管理局在检查时发现一批不合格的米线,溯源后查出99.42吨存在镉超标的大米来自湖南省益阳市。但是从查阅到或记者采访到的信息,这批大米含镉量是多少还是个未知数。

益阳官方次日通报,该批大米涉及15起案件,其中重金属(主要为镉)超标13起,没收大米77.35吨,查处时间为年4月至年7月,涉及生产企业7家。益阳已对7家涉事企业立案调查。

有关媒体以“近百吨镉超标大米被碾压、销毁”、“全部购自湖南益阳”、“镉大米重出江湖”的报道,使湖南大米继年5月22日广东省食品安全委员会办公室公告省工商局、省质监局抽检出湖南大米镉超标9年以后,湖南大米又笼罩了一层“镉”阴影,又置于超标漩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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